几天前,记者接到了永清路居民打来的一个电话,说在附近的一间出租屋里,独居着一个瘦骨如柴的生病男孩,因为没有人照顾,他的身体日渐虚弱。那么这个男孩子究竟从哪里来?又得了什么样的病呢?记者走近男孩,了解背后的故事。
在永清路189号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,记者见到了这个男孩,赤裸的上半身皮包骨头,瘦弱的有些夸张。一番交谈后记者得知,男孩名叫小东(化名),今年23岁,两个月前刚刚搬到这里。虽然搬来没多久,但对于这个男孩邻居们却很关注,大家纷纷传言男孩患得的是传染病,很多人避之不及。男孩究竟得的是什么病?在小东那里,记者找到了答案。小东:我得的是肺结核。
严重的肺病让小东的呼吸和说话都变得十分吃力,再加上天气闷热,小屋里空气流通差,邻居们说,每晚小东都会连咳带喘的煎熬,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躺下睡觉了。既然身患重病,为什么不到医院接受治疗?继母把小东独自一人扔在这里,又是为了什么?记者的提问似乎勾起了小东的伤心事,小伙子断断续续的对记者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。
小东一家都是本地人,家住宁化路。2005年时,因为一场车祸,小东的母亲伤到头部,后来小脑萎缩不治身亡。小东:原来就是我跟我父亲在外面过,过的也风雨飘摇的,找了我继母之后两人登记了,继母对我父亲很好,当时我小,不懂事,天天在外面玩,也不太回家了,后来慢慢的父亲身体不好。初中毕业后,小东没有再上学,而是经常和一群朋友玩,对父亲的病也不闻不问。直到2008年,小东的身体也渐渐出现了异常。小东:就觉得喘气不顺当,家里让治疗,没当回事,天天在外面玩,后来严重了,那个时候父亲的病也严重了,一直拖到现在,父亲得什么病了?精神不好,还有癌症。
父亲精神失常,在康复中心接受治疗;小东被查出肺结核,必须立即住院。父子俩双双病重,这让当时刚过门的继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。小东:前一阶段严重了,继母借的钱把我送去医院,治疗的可以了,回来光吃药行了,可是营养和照顾跟不上,一直恢复不理想。现在就是肌肉萎缩,需要康复,每天有人扶着起来走,康复,起码要能吃饱吧。
两个月前,小东出院了,继母在离家很远的永清路租下了这间小屋,当做小东的安身之所。房东:租房子的时候是三个女的,她们说是办事处的,有个农村的小孩上来打工,是个亲戚,找这个房子,我说觉得一个小孩来住也行。那个小孩自己跟别人说,他有肺结核。小东:你当时同意吗,同意,为什么?回家是楼房我上不去,这里比较便宜又是平房就来这里了。租房的生活费一般谁给?继母,一般怎么给你,她朋友来,十天送一百。来看你吗?不来。
房东说,当时小东的继母只签了三个月合同,并没有说明住在这儿的是位病人。虽说邻居们都知道小东的病会传染,可对于这个孤独的大男孩,大家伙心里都多了一份牵挂。邻居:大哥你给我买两个面包吧,给我钱,我没要他钱,有什么事你打声招呼。小东:我来的时候只有一床被,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,都是他们给的,所有的东西,很感谢他们,你觉得继母应该照顾你吗?她身体也不是很好,她要照顾我父亲,还有她的父母要照顾,你体谅她吗,互相体谅吧。
对于继母小东没有太多的抱怨,只是出院后不断加重的病情,让他对生命多了一丝恐惧。小东:我本来刚来的时候坚持锻炼,我能拿着马扎子一口气能走到一半,两口气就能走到马路上,不知道怎么了,腿都肿了,走不了路了。肺结核的并发症已经让小东的下半身全部浮肿,这样下去小东会不会有生命危险?三个月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,接下来小东该去哪里呢?
从生龙活虎,变成寸步难行,在人生最灿烂的时光,23岁的少年正经历着最灰暗的日子。病重的父亲,冷漠的继母,在这个孤独的男孩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家庭矛盾呢?房东:到期我肯定不让他住了,前段时间邻居来的找的时候我就让他赶快走,居委会我也去找了,办事处也打电话通知他继母,最后她继母她就是不走。
房子还有半个多月就到期了,房东不会同意续租,而小东自己也不愿在这里继续住下去。小东:帮我联系一下,跟我一个能让我一日三餐有保证的地方,最好还能做点康复治疗,我就能站起来。
那么小东的继母对此又是什么态度呢?她会把孩子接回家吗?记者多方打听后,终于找到了小东继母的联系方式。电话联系继母:当时为什么把他一个人放在那?不让他一个人谁能用上他,我照顾他爸爸,我也没有人,谁弄他,刚从医院接出来,才一个半月,连两个月没有。大夫让他出的院,大夫说这个病老是用抗生素,他也受不了,必须到一定的时候给他停一两个月,然后再说。他爸爸也有病,癌症在这住院,腰不好不会动弹,长个东西,精神好不太好。
继母说,把孩子一个人放在那儿也是不得已,因为小东父亲的病情很重,自己实在照顾不过来两个病人。电话联系继母:有些话我没法说,你了解这是个什么孩子?你上派出所问问都在派出所挂号的,你看看他平常都干了些什么,我们根本就见不到他人影,一到有病就回来了。他爸爸有病在医院从来不看,他自己不行了才上办事处,他在外面不干好事,在网吧整天上网,他爸爸都一年找不到他,他能不得上这样的病?
继母说,自己跟小东的父亲结婚也不过几年的时间,但这几年小东闯下的祸已经不计其数。小东生病后,联系住院,陪床照顾都是她一个人在忙前忙后,过度的操劳已经把身体累垮了。电话联系继母:有没有康复医院能不能收他?康复医院收他,你打听下,一个月多少钱?得三四千,根本负担不起。我真是为难,我说实话,你让我怎么办?把他送医院我拿不出钱来,刚出来一个月,花了两万多,孩子一分钱低保没有。
小东的父亲早已退休,退休金连自己治病都不够,之前小东的住院费,也是跟亲戚朋友借的。面对这样的家庭现状,继母感到无能为力。可小东毕竟是一个年轻的生命,就算再难,也不该如此放任?记者试着找到小东家所在的铁路社区居委会,寻求帮助。社区居委会:父亲单位是铁路上的,开两千多人均收入超了,他继母年初办退休了,这样三口就超了。
居委会主任说,小东家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低保线,对此社区也无能为力。那么对于小东和父亲的大病,街道上有没有相关的保障政策呢?兴隆路街道办事处:我们现在的政策就是针对低保和低保边缘,比如家庭成员有大病的,也得符合低保和低保边缘这两种身份,然后走大病救助,看病花销的费用通过大病救助的方式。
工作人员说,去年冬天给过小东家2000块的临时救助款,以解燃眉之急,但其他的救助,实在是不符合条件。电话联系继母:我也没有办法,还得照顾他爸爸,等等再凑凑钱,把他再送医院去,这个病没有办法。
家人无力承担,政策无法关注,这个孤独的大男孩,不知道还要在这间冰冷的出租屋里,支撑多久。或许他之前做过许多让家人失望的荒唐事,但23的年纪,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悔过,只是,谁能给他这个机会,用更多的爱和包容,照亮他未来的路。
发稿前,记者得知,小东已经被继母接回家照顾,我们希望小东能够尽快康复。